奇臣

【闻香识女人｜Charlie/Frank】Live a lifetime in a minute④

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弗兰克没表现出什么不同，还和之前一样，至于他是装作不在意还是真的能接受他的出柜，查理没有答案。

此前的相处中，他猜弗兰克或许能看出什么。毕竟当初就是弗兰克第一个看出来他的性取向和大众不一样，那是他去哈佛前的那个暑假，他们坐在河岸边。

“你是幸运的，查理，当你意识到你心中所爱时，尽力争取它，但也不要执着于它，否则你会……”弗兰克迟疑了一下，换了个说法，“孤独终老，后悔你为什么没能改变过去。”

“是啊，你无法改变过去。”查理这么感叹道。

当时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能回到二十多年前，对一个他认识的人产生感情。这看起来是那么疯狂，但是谁让他见过了年轻时的弗兰克斯莱德呢？自从他来到这个时空后，弗兰克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他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相互扶持。弗兰克融入不了同事，他融入不了这个地方，真好，他们难道不般配吗？难道弗兰克之前不是因为有人中伤他的士兵而当场就和那个人打起来了吗？

然而，要查理把这些话说出来则是万万不能的，不逼迫他，他还可以存有一些聊以自慰的幻想，他们对抗不了军营中恐同的风气，也无法承担违纪的后果。

先前的任务完成得挑不出错，弗兰克斯莱德中尉的提拔令没过多久就下来了，和这个好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纸调令。

“胡德堡？”胡德堡军事基地是美国陆军装甲部队最大的本土基地，这次升迁让他离中心部队又近了一点，这本是个更大的好消息，意味着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升级成为校官。

“怎么只有一份？”弗兰克把文件翻了翻，“通常情况下，我的副官有做出选择的权利，跟我走或者不，查理的谈话通知呢？”

“我不知道，弗兰克，这有什么关系呢？”通知他的人感到奇怪，“既然他去不了，那就和他好好告个别吧，斯莱德上尉。”

弗兰克看着纸上的印章，这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为什么事情不能更圆满一点呢？查理那个小子，根本没在连队待几天，如果没人要他他又得下去，他那么弱，那么无知，他一走这小子肯定会被人整。

查理也听说这个消息了，升迁这事儿往往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得做点什么。

于是西姆斯上校收到了儿子的来信，信上说他对当初擅自决定参军的事情感到抱歉，他现在想离家人更近一点，也就是说，他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和他的长官一起来胡德堡，得到父亲在这边的照顾。

西姆斯上校冷笑了一声，正是他派人抽走了理查的谈话通知，他或多或少听说了那边的风言风语，讲他儿子是如何为了他的同性恋人放弃学业来参军，然后他们在军营里重逢了，那个人立刻把他调到身边，他们两个人都为了对方和人大打出手，他的好儿子还在公共场合对一位少校出手。

任何一件事拎出来都能让他把手里的钢笔折断，不过最后西姆斯上校还是让人把他儿子调过来，他要亲自面对理查。

还有那个让他儿子变得如此叛逆的怪胎。

对于弗兰克和查理来说，今天晚上真是该死的好！

原来查理的谈话通知被经办的人不小心漏掉了，过了几天才补上，现在他们可以一起去胡德堡了。

查理的行李收拾得很快，他当初就没把东西全拿出来过，虽然当时想的是不会在这里久留，他还要回去呢，不过这次以后，他感觉自己或许会待在这里了，和弗兰克一起。

第二天中午前，他们终于可以走出那道铁门了，干热的风仍然裹挟尘土朝查理吹过来，当初他就是从这里来的，一样的天气，不过这次——

“走吧，昨天的沙尘暴把路埋住了，我们得去公路上坐车。”弗兰克示意他跟上。

“是的，弗兰克上尉！”

弗兰克斯莱德上尉，南加州要塞军事学院毕业，主攻情报学，意大利裔，比他儿子矮一截，西姆斯上校拿着弗兰克斯莱德的资料和楼下的人比对，弗兰克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二楼有人在看他。

西姆斯上校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的脸，的确称得上漂亮，再看看看理查，笔挺的军装，优秀的仪表，可爱的棕色头发，清澈的蓝色眼睛，看向他的眼里应当像十三岁时那样充满尊敬，怎么会被这么一个人迷住？

“欢迎你们来到胡德堡军事基地。”文森特史奎尔上尉朝弗兰克眨了眨眼，他们是一起下连队的交情，之后他们分别了，现在他们又可以一起共事了，那件蓝色格伦花格呢套装就是他调走前送给弗兰克的，不过还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履行职责为新同事介绍情况，“如果你们注意到来的时候路上的那些告示牌，你们就会知道，我们所在的地带地震频发，不过不用担心，都是轻微震感的小地震，希望你们能习惯。”

文森特带他们走完流程后把宿舍钥匙交给他们：“这是你的，小理查，看到C2栋了吗，就在那里，507，这是你的，弗兰克，你在B1的710。”

弗兰克皱了皱眉：“好吧，我还以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周围的宿舍楼传来一阵人声嘈杂，伴着听不清楚的广播声，有人从一楼跑出来。

“怎么了？”查理担心地观察四周，老实说，这阵仗让他有点发抖。

文森特走过去对着那些跑出来的人大声喊：“三级的地震有什么好跑的，都回去吧！”

哦，查理找回了一些自信，不是他在发抖，是地在抖，老实说，他都没有什么感觉。

“这些新兵就是这样的，他们还没适应，等他们过一年，五级地震来了都不会从床上下来，你们放好行李就来红砖餐厅吧，我在二楼楼梯口旁边的位置等你们。”文森特拍拍弗兰克的肩膀，“都是这种小地震，习惯就好。”

夜里十二点钟刚过，弗兰克被走廊上的警报惊醒。

“地震横波还有17秒到达，15🚨14🚨13……”

弗兰克坐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跑，走廊上好像有人声，他下了床，扶住桌子。

地震波在警报声中来临，整个房间都晃了起来，桌子上摆好的书倒了下来，哪怕是扶着东西他也几乎要站不稳，整个世界突然之间是如此脆弱，楼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加重了恐惧感，这不是普通的地震！

弗兰克拉开门，跟着人群跑了出去，哪怕是在跑的途中，他仍然能感受到地面的晃动。

等弗兰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他发现外面都是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朝着空地跑。

弗兰克看了一眼查理所在的宿舍楼，他住的比自己低，应该早就跑出来了吧。

突然弗兰克被人拉着跑了起来。

“继续跑啊！”查理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弗兰克跟着跑了起来。

他们跑到避震区域后找了个地方靠着休息。

“哇哦，这可真是，初来乍到的小惊喜。”弗兰克喘着气，周围的人都说这次是六级以上的地震，比较少见。

“你在发抖。”查理笑着指了指他的腿。

“我没有，你这……”弗兰克伸出手，发现自己确实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地震，直面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这种恐惧感是无法控制的。

“怎么办，我们今晚睡在外面吗？”查理看到有人在维持秩序命令列队了。

结果他们还真睡在外面了。

虽然长官想说这种少见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第二次了，就不需要搭帐篷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他们把被子搬下来将就一晚，明天正常操练。

弗兰克的旁边躺着查理，查理的旁边躺着弗兰克。

“你睡得着吗？”

“你不说话我就睡得着了。”

“其实我有点亢奋，很奇怪对吧？”

“是的，怪胎。”

“如果我们宿舍挨着就好了，我跑得快，都到你楼下了你还没出来。”

“下次你自己跑，人那么多。”

“喂！那边的！再讲就睡一个被窝里讲！”

“我没有。”

“我没有。”

两个人都把被子朝旁边挪了挪。